詠柳的古代經典詩詞鑒賞
春風吹拂,柳枝上的苞葉一個接一個地膨大,排列均勻,像水墨畫上美麗的墨點,充滿典雅情趣。這次小編給大家整理了詠柳的古代經典詩詞鑒賞,供大家閱讀參考,希望大家喜歡。
詠柳的古代經典詩詞鑒賞篇1
新柳
[宋] 楊萬里
柳條百尺拂銀塘,且莫深青只淺黃。
未必柳條能蘸水,水中柳影引他長。
作品賞析
第一句“柳條百尺拂銀塘”,寫的是遠景。百尺”的柳條都收入眼簾,池水閃耀著銀色的光芒。只有遠觀才能攝入這樣長的垂柳,只有斜視才能看到水面的反光。這句詩以“百尺”狀柳條,伏下了一個“長”,與篇末緊相呼應;寫塘則冠以“銀”字,給水面鍍上了柔美的亮色;又寫了和煦的春風——一個拂”字就帶來了它的消息。既是“拂”,則風之柔和、柳之婀娜、春之初至,都是“意在不言中”了。如果覺得“拂”字還有點虛,那么,第二句便以實實在在的“淺黃”的色彩,更明白地扣緊了題目。“且莫”二字,傳神寫照,流露出詩人愛惜新柳的深情。淺黃的新柳象征著初春,及至深青,則已是晚春了。故對新柳之情也即是對新春之情。“且莫”可作“切莫”解。這句仍是遠景。“草色遙看近卻無”(韓愈《早春呈水部張十八員外二首》),“淺黃”的新柳之色,近看也會“無”的。
詩至此,情景畢現,似乎已無話可說,然而下兩句卻又翻出一層新意:原來柳條是蘸不到水的,它之所以能達“百尺”之長,是因為水中柳影把它“引申”的緣故。這真是對事物的妙悟。試想,垂柳將及水面,微風吹動,柳枝輕揚,水上水下連成一片,是多么優美的一幅畫面。詩人漫步賞柳,由遠而近,視線也由上而下,從岸上柳條寫到水中柳影。這時,只允許詩人再寫三個字,就必須結束全詩了。作者出人意料,他只用了一個非常親切的“引”字,就把柳影,也即是把新柳,把整個畫面都寫活了。
平平常常的柳樹,寥寥二十八字,居然能寫得這樣妙趣橫生、情味雋永。它所表現出來的活潑、新穎、意趣和作者對自然景物的深情,正是“誠齋體”的特色。而楊萬里寫詩由難到易的奧妙,也正是由于他從學習書本轉到了師法自然。他燒掉千余首江西體的詩以后留下來的存稿,大多是這一類寫景物的小詩。它們以其新鮮活潑的生命力,沖破江西詩冷僻生澀的藩籬,贏得了歷代讀者的喜愛。
詠柳的古代經典詩詞鑒賞篇2
詠柳
[唐] 賀知章
碧玉妝成一樹高,萬條垂下綠絲絳。
不知細葉誰裁出,二月春風似剪刀。
作品賞析
這是一首詠物詩,寫的是早春二月的楊柳。
寫楊柳,該從哪兒著筆呢?毫無疑問,它的形象美是在于那曼長披拂的枝條。一年一度,它長出了嫩綠的新葉,絲絲下垂,在春風吹拂中,有著一種迷人的意態。這是誰都能欣賞的。古典詩詞中,借用這種形象美來形容、比擬美人苗條的身段,婀娜的腰支,也是我們所經常看到的。這詩別出新意,翻轉過來。“碧玉妝成一樹高”,一開始,楊柳就化身為美人而出現;“萬條垂下綠絲絳”,這千條萬縷的垂絲,也隨之而變成了她的裙帶。上句的“高”字,襯托出美人婷婷裊裊的風姿;下句的“垂”字,暗示出纖腰在風中款擺。詩中沒有“楊柳”和“腰支”字樣,然而這早春的垂柳以及柳樹化身的美人,卻給寫活了。《南史》說劉悛之為益州刺史,獻蜀柳數株,“條甚長,狀若絲縷。”齊武帝把這些楊柳種植在太昌云和殿前,玩賞不置,說它“風流可愛”。這里把柳條說成“綠絲絳”,可能是暗用這個關于楊柳的著名典故。但這是化用,看不出一點痕跡的。
“碧玉妝成”引出了“綠絲絳”,“綠絲絳”引出了“誰裁出”,最后,那視之無形的不可捉摸的“春風”,也被用“似剪刀”形象化地描繪了出來。這“剪刀”裁制出嫩綠鮮紅的花花草草,給大地換上了新妝,它正是自然活力的象征,是春給予人們美的啟示。從“碧玉妝成”到“剪刀”,我們可以看出詩人藝術構思一系列的過程。詩歌里所出現的一連串的形象,是一環緊扣一環的。
也許有人會懷疑:我國古代有不少著名的美女,柳,為什么單單要用碧玉來比呢?我想,這有兩層意思:一是碧玉這名字和柳的顏色有關,“碧”和下句的“綠”是互相生發、互為補充的。二是碧玉這個人在人們頭腦中永遠留下年輕的印象。提起碧玉,人們就會聯想到“碧玉破瓜時”這首廣泛流傳的《碧玉歌》,還有“碧玉小家女”(肖繹《采蓮賦》)之類的詩句。碧玉在古代文學作品里,幾乎成了年輕貌美的女子的泛稱。用碧玉來比柳,人們就會想象到這美人還未到豐容盛鬋的年華;這柳也還是早春稚柳,沒有到密葉藏鴉的時候;和下文的“細葉”“二月春風”又是有聯系的。
詠柳的古代經典詩詞鑒賞篇3
送別詩
[宋] 無名氏
楊柳青青著地垂,
楊花漫漫攪天飛。
柳條折盡花飛盡,
借問行人歸不歸。
作品賞析
詩的開頭兩句,描繪出一派春天景象:垂柳曳地,楊花漫天。詩人用比興手法,借垂柳喻自己,指楊花為對方。詩中竭力渲染抒情女主人公懷念和怨恚之深切。首句寫青青的柳條低垂于地,儼似埋頭沉思的婦女,其意象是何等柔順,次句寫濛濛的楊花飄飛于天,儼似久游不歸的丈夫,其意象是何等輕狂。此二句,當是追溯春天的情況。
末兩句寫春已歸去而人未歸來。折柳的本意在贈別,今柳條折盡,則意味著離別已久,睹舊物而懷遠人。飛花的本意指春暮,今楊花飛盡,則意味著春歸已久,覺“行人”反不如春之知情。末句直扣題旨,問夫歸否,說明她已憂思滿懷,情渴似火,故似火山熔巖迸涌而出。其氣度韻昧,自不尋常。
這首詩的格律,已完全符合近體的要求。其興象,也跟唐人的作品接近。比照王昌齡所作《閨怨》:“閨中少婦不知愁,春日凝妝上翠樓。忽見陌頭楊柳色,悔教夫婿覓封侯。”可見這兩首詩在興象方面確有近似之處。所不同的只是:隋詩衰颯,很有點“亡國之音哀以思”的味道。詩中既沒有盛唐詩人那般昂揚的氣象,也缺少唐代女子那股大膽追求的熱情。
詠柳的古代經典詩詞鑒賞篇4
早春呈水部張十八員外(初春小雨)
[唐] 韓愈
天街小雨潤如酥,草色遙看近卻無。
最是一年春好處,絕勝煙柳滿皇都。
作品賞析
[注釋](1)天街:舊稱帝都的城市。穌:牛羊奶中提煉出來的脂肪,即酥油。
[譯文]初春的小雨落到京城的街道上,猶如酥油一樣柔膩光滑,綠茸茸的細草,遠看似青,而近看似無。這種景致正是一年中最美的,勝過春末滿城佛動著的如煙如霧的楊柳。
這首小詩是寫給水部員外郎張籍的。張籍在兄弟輩中排行十八,故稱“張十八”。詩的風格清新自然,簡直是口語化的。看似平淡,實則是絕不平淡的。韓愈自己說:“艱窮怪變得,往往造平淡”(《送無本師歸范陽》)。原來他的“平淡”是來之不易的。
全篇中絕妙佳句便是那“草色遙看近卻無”了。試想:早春二月,在北方,當樹梢上、屋檐下都還掛著冰凌兒的時候,春在何處?連影兒也不見。但若是下過一番小雨后,第二天,你瞧吧,春來了。雨腳兒輕輕地走過大地,留下了春的印跡,那就是最初的春草芽兒冒出來了,遠遠望去,朦朦朧朧,仿佛有一片極淡極淡的青青之色,這是早春的草色。看著它,人們心里頓時充滿欣欣然的生意。可是當你帶著無限喜悅之情走近去看個仔細,地上是稀稀朗朗的極為纖細的芽,卻反而看不清什么顏色了。詩人象一位高明的水墨畫家,揮灑著他飽蘸水分的妙筆,隱隱泛出了那一抹青青之痕,便是早春的草色。遠遠望去,再象也沒有,可走近了,反倒看不出。這句“草色遙看近卻無”,真可謂兼攝遠近,空處傳神。
這設色的背景,是那落在天街(皇城中的街道)上的纖細小雨。透過雨絲遙望草色,更給早春草色增添了一層朦朧美。而小雨又滋潤如酥。酥就是奶油。受了這樣的滋潤,那草色還能不新嗎?又有這樣的背景來襯托,那草色還能不美嗎?
臨了,詩人還來個對比:“絕勝煙柳滿皇都”。詩人認為初春草色比那滿城處處煙柳的景色不知要勝過多少倍。因為,“遙看近卻無”的草色,是早春時節特有的,它柔嫩飽含水分,象征著大地春回、萬象更新的欣欣生意。而煙柳呢?已經是“楊柳堆煙”時候,何況“滿”城皆是,不稀罕了。到了暮春三月,色彩濃重,反倒不那么惹人喜愛了。象這樣運用對比手法,與一般不同,這是一種加倍寫法,為了突出春色的特征。
“物以稀為貴”,早春時節的春草之色也是很嬌貴的。“新年都未有芳華,二月初驚見草芽”(韓愈《春雪》)。這是一種心理狀態。嚴冬方盡,余寒猶厲,突然看到這美妙的草色,心頭不由得又驚又喜。這一些些輕淡的綠,是當時大地唯一的裝飾;可是到了晚春則“草樹知春不久歸”(韓愈《晚春》),這時那怕柳條兒綠得再好,人們也無心看,因為已缺乏那一種新鮮感。
所以,詩人就在第三句轉折時提醒說:“最是一年春好處。”是呀,一年之計在于春,而春天的最好處卻又在早春。
這首詩詠早春,能攝早春之魂,給讀者以無窮的美感趣味,甚至是繪畫所不能及的。詩人沒有彩筆,但他用詩的語言描繪出極難描摹的色彩——一種淡素的、似有卻無的色彩。如果沒有銳利深細的觀察力和高超的詩筆,便不可能把早春的自然美提煉為藝術美。
詠柳的古代經典詩詞鑒賞篇5
菀柳
[先秦] 詩經
有菀者柳,不尚息焉。上帝甚蹈,無自暱焉。
俾予靖之,后予極焉。
有菀者柳,不尚愒焉。上帝甚蹈,無自瘵焉。
俾予靖之,后予邁焉。
有鳥高飛,亦傅于天。彼人之心,于何其臻。
曷予靖之,居以兇矜。
作品賞析
《小雅·菀柳》是一首揭露王者暴虐無常,諸侯皆不敢朝見的詩。全詩共分三章,每章六句。
第一章開頭以“有菀者柳,不尚息焉”這個略顯突兀的比擬句傳達詩人強烈的憤懣之情,同時也讓讀者產生追究緣由的欲望:為什么茂密繁盛的柳樹下,詩人卻勸戒人們不要去憩息呢?詩人言在此而意在彼,接下來的兩句述說緣由:“上帝甚蹈,無自昵焉。”意思是:大王雖然如同大樹,可以乘涼,可是他暴虐無常,不可親近,否則自招禍殃。“俾予靖之,后予極焉。”意思是:當初大王請我一起謀國事,如今莫名其妙受責罰。這是詩人現身說法,把與暴君共事的種種險惡表述無遺。整章詩或比擬,或勸戒,或直白,但都以“焉”字結句,呼告語氣中傳遞著詩人的無限感慨和怨恨。
第二章詩意與第一章相似,在反覆詠嘆中進一步強化了詩人所要表達的思想感情。詩人不可遏制的怨怒之氣噴薄而出,卻又不是盡情宣泄而后快,比擬中有雙關,呼告中有托諷,雖是直言卻用曲筆,以弦外之音感動讀者,使議論中多了一點詩味。
第三章在前兩章感情積蓄的基礎上,由勸戒性的訴說轉向聲淚俱下的控訴,整章一氣呵成,“有鳥高飛,亦傅于天”,意謂:再高飛的鳥也以天為依附。“彼人之心,于何其臻?”意謂:為什么難以預測彼人之心可能到達的極限呢?“曷予靖之,居以兇矜?”意謂:為什么當初用我謀國事,現在又讓我遭兇惡?詩中鳥兒高飛是平和的比擬,逆向的起興。從平淡中切入,漸入情境,最后以反詰句“曷予靖之,居以兇矜”作結,單刀直入,讓人眼前凸現出一位正在質問“甚蹈”的“上帝”的受難詩人形象,詩人懷才不遇的悲憤、疾惡如仇的性情和命途多舛的遭遇都化作這句“詩眼”,給讀者以震撼心魄的力量。